我抱着纸箱离开后，小杨盯着我空荡荡的工位。

眼圈有点发红，被旁边的老油条用眼神制止了。

张莉办公室的百叶窗唰地一下全部拉开。

她站在玻璃后面，脸色已经恢复如常，甚至带着一丝胜利者的轻快。

她拍了拍手，吸引大家的注意。

“好了，大家继续工作。”

她声音扬着，试图冲散刚才的尴尬，“不要受个别人员变动的影响。我们部门的未来是光明的，业绩是持续向好的！”

没人接话，张莉也不在意。

踩着高跟鞋走出来，径直走向王海的独立办公室。

门没关严，她娇笑着的声音隐约传出来：“王总，晚上有空吗？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日料，正好庆祝一下……”

过了一会儿，张莉满面春风地出来，开始在部门群里发那条邀功的消息。

「恭喜王总领导有方！祝贺我们部门本月业绩突破历史新高！大家辛苦了！[鼓掌][庆祝]」

几个善于钻营的同事立刻跟上刷屏。

老油条撇撇嘴，慢吞吞地复制粘贴了一句。

小杨咬着嘴唇，假装没看见。

气氛变得有点怪异。

一方面，我刚刚被狼狈赶走；

另一方面，张莉和王海却在迫不及待地庆祝我那份业绩带来的“历史新高”。

与此同时，财务部。

负责资金流的会计盯着电脑屏幕，眉头越皱越紧。

她反复刷新着网银页面，又去查了对公邮箱。

预期中那笔来自齐氏集团的五百万首期款，并没有在下午三点多的这个常规到账时间出现。

这不对劲。

齐氏这种大集团，财务流程一向严谨准时，很少出现这种延迟。

尤其是这种刚刚签完的重大合作，首期款更是会准时支付，以示重视和信誉。

会计不敢怠慢，拿起内线电话打给齐氏那边对接的财务人员。

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。

对方的态度礼貌但疏离，和之前推进合同时的高效配合判若两人。

“您好，关于贵公司项目首期款的事……”

“哦，这个啊。”

对方打断她，语气平淡，“我们接到上级通知，这个项目的款项支付需要暂缓。”

“暂缓？”会计心里咯噔一下，“请问是什么原因呢？合同约定的付款时间就是今天。”

“具体原因我们也不清楚，只是执行通知。后续安排，请等我们消息吧。”

“那大概需要缓多久？我们这边也好……”

“不好意思，暂时无法告知。有消息会通知你们的。再见。”

对方说完，直接挂了电话。

会计拿着忙音的电话，愣了好几秒，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来。

她猛地站起身，小跑着冲向财务总监的办公室。

“总监！不好了！”

她门都没敲稳就推开了，“齐氏那边的首期款，对方说接到通知，暂缓支付，原因不明！”

财务总监正在泡茶，手一抖，热水浇到了手上。

他烫得嘶了一声，也顾不上疼了。

“什么？暂缓支付？怎么可能！合同不是刚签完吗？”

“对方就说执行通知，其他一概不知！”会计急得额头冒汗，“总监，这可不是小数目，五百万啊！而且齐氏这种客户……”

财务总监脸色瞬间变了。

这不仅仅是五百万现金流的问题，更是得罪齐氏这个庞然大物的可怕前景。

“快！跟我去找刘总！”他一把抓起桌上的内部电话，一边拨号一边往外冲。

顶楼，总经理办公室。

刘建国正心情颇好地听着音乐，看着这个月的业绩报表。

尤其是看到业务一部那个惊人的数字，嘴角都咧到了耳根。

齐氏这个合作，真是捡到宝了。

张莉和王海这事办得漂亮。

就在这时，办公室门被砰地一声撞开。

财务总监和会计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，连基本的礼节都忘了。

“刘总！出大事了！”财务总监声音都变了调。

刘建国的好心情被打断，不悦地皱起眉：“慌什么？”

财务总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，“齐氏！齐氏那边的首期款五百万元，没有按时到账！对方单方面通知，暂缓支付！”

他猛地站起身，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
“你说什么？再说一遍！”

“齐氏暂停打款了！原因不明！对方态度非常冷淡！”财务总监几乎是在喊。

刘建国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。

他一把抓过财务总监手里的电话，自己亲自拨号给齐氏的那个接口人。

电话通了，但一直是忙音。

再打，直接被挂断。

商场沉浮这么多年，他太清楚这种突如其来的、毫无理由的暂停意味着什么。

“为什么？！”

他猛地一拍桌子，桌上的茶杯震得跳了一下，“合同都签了！怎么会突然这样？！”

他像一头暴怒的困兽，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。

“立刻给我去查！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？！是不是项目本身出了纰漏？！”

财务总监和会计吓得大气不敢出。

突然，刘建国停下脚步，像是想起了什么。

他猛地抬头，眼睛死死盯住业务一部所在的方向。

“王海、张莉！”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，声音里带着滔天的怒意，“马上叫两个蠢货给我滚过来！”

秘书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去打电话。

刘建国胸口剧烈起伏着，眼神像是要杀人。

小说《裁员裁到大金主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