顿了顿，她缓缓抽出手：“夫君能与一人此生共白头。”

顾淮川愣了瞬，才笑着将她揽入怀。

“你我长长久久，当然能一起白头。”

宋月思不言，垂眸掩去一闪而过的涩然。

日暮，两人回到了王府。

刚进门，小厮就匆匆跑来：“王爷，怡心院的姑娘咳疾又犯了，御医正医治呢。”

几乎是本能反应，顾淮川放开宋月思就要过去。

可迈出一步，便拧眉回望她。

宋月思面不改色：“去吧。”

“你等我，我一会儿同你用晚膳。”男人撂下话，便大步离开。

等那的背影完全消失，宋月思才不紧不慢地回自己院子。

身旁的婢女小翠忍不住抱怨起来。

“王妃，您还要大度多久啊？那沈怡儿虽说是王爷的青梅竹马，但也是罪臣之女。”

“王爷为了不让她受苦，把她接到王府照顾了五年，可您才是王爷明媒正娶的正妻，王爷这样做，把您置于何地？”

宋月思眸色黯了黯，没有说话。

明媒正娶如何，正妻又如何，在顾淮川心中，只有沈怡儿才是他真正的妻子……

回到房里，她让小翠去拢盆火，而后将自己这些年画的画都拿了出来。

宋月思轻***画中眉目俊朗的顾淮川，思绪渐远。

她是礼部尚书之女，因得太后喜爱，自小被留在宫中教养。

八岁那年，她初见顾淮川，执念初成。

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他。

或许是他洒脱不羁的性情，亦或是在她思念爹娘时，他递来一块枣糕，温柔摸着她的头：“别哭，我会永远陪着你。”

永远是多远，宋月思不知道。

但为了这个永远，她不肯嫁其他人，守着对顾淮川的情意差点熬成了老姑娘。

太后知道她一片痴心，终于赐婚。

还记得洞房花烛夜，顾淮川轻轻掀起她的红盖头。

他说：“相思***多少，地角天涯未是长。”

她以为他在回应她的深情，直到后来她才明白，他那时是在思念沈怡儿。

沈怡儿出身高贵，但因家道中落成了罪臣之女。

在她和顾淮川成婚的第二年，顾淮川把沈怡儿接到王府照料，这一照顾，就是五年……

想到这些，宋月思眼眶倏然一酸。

她以为顾淮川一直是温润稳重的人，但她错了。

他会为了沈怡儿落泪而慌了神。

会因沈怡儿生病而衣不解带地照顾她。

也会因沈怡儿不理他而借酒消愁……

而她，不过是被他怜着一颗痴心，在府里养着而已。

“王妃是不是冷了，奴婢去给您端碗热汤来。”小翠把火盆端了来。

宋月思摇摇头，将手中的丹青尽数扔进火中。

顾淮川曾说要带她游历山川，看遍世间繁华，于是她将想去的地方都画了下来，现在却不需要了。

看着燃烧的火苗，她深吸口气，缓缓吐出。

大梦已醒，天大地大，往后她一人观看，足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