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南乔再睁开眼时，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。

她微微偏头，看到沈行砚站在窗边，修长的身影被晨光勾勒出一道金边。

“醒了？”他转身，声音低沉冷冽，“许南乔，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？”

她张了张嘴，干裂的嘴唇传来一阵刺痛。

“我告诉过你，”沈行砚走近病床，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，“不管你做多少事，我都不可能喜欢你。”

许南乔垂下眼帘，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。

她想说，她做这些，不是为了他，更不是为了他的喜欢。

可话到嘴边，又咽了回去。

她要怎么解释？难道要说，她做这一切，只是因为答应了沈清珩？

最终，她只是垂下眼，轻声道：“……我知道了。”

她知道他不喜欢她。

她比谁都清楚。

沈行砚盯着她苍白的侧脸，胸口莫名发闷。

他移开视线，语气不自觉地放软：“这次给你放一周假，好好养伤。”

顿了顿，又鬼使神差补了一句，“这两天我会留下。”

许南乔猛地抬头，眼中闪过一丝光亮。

“我留下，你就这么高兴？”沈行砚眯起眼睛。

她望着那张与清珩相似的脸，轻轻点头：“嗯，很高兴。”

沈行砚心头微动，刚要再次开口，手机铃声却在这时突兀地响起。

“行砚……”电话那头，林晚意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，“我的脚崴伤了，好疼……”

沈行砚下意识看向许南乔。

她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犹豫，嘴角扯出一丝笑：“你去照顾她吧，我没事。”

沈行砚沉默片刻，最终拿起外套：“有事给我打电话。”

说完，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
病房门关上的瞬间，许南乔脸上的笑容彻底垮了下来。

她盯着天花板，眼眶发酸，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。

……

没过多久，医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

许南乔听到走廊上护士的议论声——

“听说了吗？VIP病房那边，沈总为了林小姐，直接包下整层楼，调走了所有医疗设备和医生！”

“天啊，这也太宠了吧……”

许南乔躺在病床上，静静听着，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
她的伤口需要换药，可护士迟迟没来。

等了很久，她终于撑着自己坐起来，拿过床头的药，一点一点往伤口上涂。

药水刺激得伤口火辣辣的疼，她手抖得厉害，好几次没拿稳，药瓶摔在地上，溅了一地玻璃渣。

她弯腰去捡，结果牵动伤口，整个人重重跌下去，膝盖磕在玻璃碎片上，瞬间渗出血。

她疼得眼前发黑，却咬着牙一声不吭，只是慢慢爬起来，继续给自己上药。

后来几天，她偶尔会路过林晚意的病房。

透过半开的门缝，她能看到沈行砚坐在床边，动作轻柔地给林晚意喂粥，眼神是从未给过她的温柔。

许南乔站在门外，静静看了一会儿。

她想，沈行砚大概是真的很爱林晚意。

那，如果她能帮他们在一起，清珩知道了，应该也会很高兴吧？

出院那天，许南乔收拾好东西，刚走出病房，迎面撞上了林晚意。

她条件反射地侧身让路，却见林晚意突然踉跄了一下，重重跌坐在地。

“啊……”林晚意眼眶瞬间红了，声音带着哭腔，“好疼……”

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沈行砚一把攥住许南乔的手腕，力道大得让她疼得皱眉。

“许南乔，做了这么多年秘书，连路都不会看吗？”

“行砚，你别怪南乔姐。”林晚意楚楚可怜地抬头，声音柔弱，“她可能是……嫉妒你这几天都在照顾我，所以才……”

许南乔愣住了。

她明明碰都没碰到林晚意，甚至两人连话都没说一句，怎么到她嘴里就成了故意为之？

“我没有。”许南乔开口解释，“我怎么可能去嫉妒她，我……”

“够了！”

沈行砚厉声打断她，猛地甩开她的手。

她猝不及防，腰狠狠撞在门把手上，刚愈合的伤口瞬间撕裂，疼得她眼前一黑。

沈行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，眼神凌厉：“我最后警告你一次，离晚意远点。”

他弯腰抱起林晚意，动作轻柔得像捧着什么珍宝。

临走时，林晚意趴在沈行砚肩头，对许南乔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。

许南乔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，鲜血已经染红了衣襟。

她望着沈行砚远去的背影，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。